春日春风动,春来春草生。日暖荡春光,食春恰此时。
春天,脱去寒冬厚重的衣裳,穿一身明艳轻便的春装,走到大自然中去,万物生长,草长莺飞,桃红柳绿,即使是再壮年的男人,都如孩童一般注满了生命的鲜活力量。
而对于吃货们来说,吃春,是中国人在春天到来之际,都不会忘记的事。
鲜香嫩芽
古语有“春日食春芽”,食的是春,生的是芽。尤以雨前鲜嫩如丝,一箸入口三春不忘,吃下这春日里的第一份翠意,也算是不辜负大自然,一年一度无私的馈赠。
香椿被中国人称为“树上蔬菜”,我国是唯一食用香椿的国家,已有两千多年栽培香椿的历史。说实在的,一个国家能独享一种食材,也是一种福气。
叫它香椿,有些人肯定会有意见。就好像榴莲,喜欢的喜欢要死,不喜欢的不喜欢要死。香椿的味道,虽然没有榴莲那么夸张,但说是香也为难,贬为臭更不妥。
香椿的可贵之处,在于嫩,在于香。古人认为,香椿一定要在最嫩的时候吃,唇齿间满满都是香气,就好像吃下了一整个春天。刚一开春,北京城里的香椿树就被大爷大妈们惦记上了,新冒出的芽儿转眼就会被掐回家。
新鲜的香椿含有亚硝酸盐,要用沸水焯烫,激发香味的同时也除掉了有害物质。香椿可暖胃消食,通脾阳,补肾阳,帮助我们赶走体虚一样的春困,恢复到一种元气满满的状态,但香椿为发物,易诱使痼疾复发,食之不可过量,慢性疾病患者应不食。
北方有一道传统小食,叫香椿鱼儿,就是讲香椿裹上蛋液、面粉油炸。炸出来的香椿就像一只只小黄鱼,外皮酥脆,内里辛香,能清热润肺,滋阴补气。
还有一种经典的做法是香椿拌豆腐。二者同拌,一青二白清清爽爽。
汪曾祺在散文《豆腐》里,详细写下了做法:“香椿拌豆腐是拌豆腐里的上上品。嫩香椿头,芽叶未舒,颜色紫赤,嗅之香气扑鼻,入开水稍烫,梗叶转为碧绿,捞出,揉以细盐,候冷,切为碎末,与豆腐同拌,下香油数滴。一箸入口,三春不忘。”
但我最喜欢的还是“香椿煎蛋”,可以说香椿跟鸡蛋是最佳伴侣,犹记儿时,外婆屋门前有一颗笔直的香椿树,因为树太高想摘一次春芽极其困难,每到这个时节我就只能背靠着香椿树解馋,因此外公会想尽办法摘点香椿芽满足我这个小馋鬼。
摘下来的香椿先用开水焯烫出香味,切末,鸡蛋打散,热锅倒油迅速翻炒,加点盐糖就起锅。
人家说,所谓乡愁不过就是年少时舌尖的记忆。而香椿芽,就是这种能够隽刻一生的舌尖记忆,只要吃过,便能伴随你一生,如影随形,在每一个春暖的季节,唤醒味蕾。
鲜嫩荠菜荠菜是个可可爱爱的小仙,长得像一朵朵绽放的小花,从田地头里探出小脑袋。它挨着地面紧紧的,想吃它就得用挖的,可以说最接地气了。
荠菜生性强健南北可生,气味清新鲜美甘甜。带有锯齿的荠菜叶在三四月间最为鲜嫩,无论清炒、做汤、调馅还是煮粥,都别有风味。等到雪白细碎的荠菜花开,就不太嫩了。
苏轼发明了一道荠菜羹,被称为东坡羹。荠菜和米、生姜同煮,浇生油在羹面上,不加盐醋,还宣称:若知此味,陆海八珍皆可鄙厌。
荠菜做汤,碧绿鲜甜,东北人很喜欢用面面的土豆一起炖着吃。荠菜和豆腐做羹,则青白淡雅,嫩滑无比。
荠菜调馅,包成荠菜春卷、荠菜鲜肉馄钝、荠菜鲜肉饺子,化为一首首春天的风物诗。荠菜焯后切碎,豆腐切丁炒过,和成馅做荠菜豆腐包子,几口一个都意犹未尽。
西北人会把荠菜掺进面粉和包谷面,在蒸锅里蒸成荠菜麦饭。蒜末食盐和辣椒面,泼上一勺热油,拌在麦饭里,或者浇一勺红烧肉的汤汁更妙。
以前物资短缺,人们不得不去野外找春菜,一味小小的食材,便让人惊喜异常,如今吃惯了大鱼大肉,凝聚着天地精气的山野蔬食,经人小心操手,便成了人间不可多得的美味。
在乡间田野,断壁残垣,或是老屋旧瓦,古井水边,都可能藏着口中的清甜,忆起儿时与伙伴玩闹,去山里打来野菜,一起野炊饱,一颗荠菜清香可吹绿满山。一颗马兰头,二十一朵才烂漫,听说春风撒起野时就能吹来儿时的味道。
但渐渐地,随着我们越来越多涌向城市,居住在城市,这样的回忆变得越来越稀薄。
沈宏非曾说美食家陈晓卿的敌人是城市,可以因为在超市里看到荠菜,不禁想到“城中桃李愁风雨,春在溪头荠菜花”,而收拾行装,回老家去过春天。
如今,又有多少人有挖荠菜的记忆呢?又有多少人,能说回就回去乡野里感受春天呢?
倘若你还爱吃荠菜,爱吃香椿,无妨趁着春天多吃一点荠菜饺子、荠菜豆腐羹以及香椿煎蛋和香椿拌豆腐……感受如春风的清新爽美,它提醒着我们每个人的来处。
虽然今天的超市里,很多菜一年四季都有得买。但我始终相信老祖宗的道理:不时不食。即使再馋某种菜,却总想要等待到那个对的季节再吃。
不时不食,适食而食,是对生活的坦诚,更是对自然的敬畏,树上待放花,枝上新绿芽,以及一草一木的生发,都是自然不可阻挡的规律,也是每个人对春天根深蒂固的味觉记忆。
唯春光与美食不可辜负,简简单单的食材,便可将喜悦留藏心中,用舌头感受春天的兴致,将春意与春光,细细咀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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